【惜花春起早】【肖钱】
【惜花春起早】
1.
孔肖吟一向喜欢她家院子外边的桃花。
一到春天它们便会绽放，一片粉红甚为诱人，勾得一贯赖起的孔肖吟每天宁愿早起都要多看它们几时。
这一定是因为自己是个文艺安静的人，所以才会那样惜花，天天早起，不愿见到落英满地的悲伤模样，只愿早早欣赏它们绽放在枝头的最美风光。
反正不是因为大清早会在她隔壁小空地上练剑的那个白衣女子。
……喂，老天，明天可别下雨啊，那样她可能就不来了。
2.
孔肖吟今天也踩着木楼梯，从自家院墙上探出个头来，正大光明地偷窥着院子旁边正舞剑的人。
听说钱家的幺女在外面学有所成归来，名叫钱蓓婷，便是这人吧。清朗的眉眼，利落的长衫，利剑挥舞间，带着些奶气的少年感。
怪不得别人唤她作钱少呢……
孔肖吟用手撑着下巴，趴在粗略打扫过的墙顶上，向来爱美的她此刻却不在乎上面残留的尘土会把衣袖弄脏。
泥土嘛，大自然的气息，钱蓓婷一向能与周遭的自然状态环境融合成为一幅和谐美画，那种天人合一的感觉，自己沾些土壤，是不是也会更靠近？
一定会的。孔肖吟和钱蓓婷站在一起，那才是最美的画呢。
这么想着，孔肖吟嘴角不自觉上扬。
3.
今天的钱蓓婷也在舞剑。
孔肖吟不会功夫，于是她只能看着钱蓓婷舞剑，然后对其剑术流派胡乱猜测一通。
峨眉？武当？少林？？？
不管，舞得好看就可以了，这才对得起自己每天早起过来看她。
盯着钱蓓婷的一招一式，孔肖吟没看出什么武术上的名堂，倒是把自己看昏了。
她眼睛里是有星星吧，怎么那么吸引人？
4.
春季在一天天过去，伴着桃花的消逝，孔肖吟终于发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和钱蓓婷还没打过招呼呢！！！
于是双手撑住墙，自小上窜下跳身手极好的孔肖吟直接从木梯跳到了墙顶上。正当孔肖吟犹豫着跳下去该摆什么动作来和钱蓓婷打招呼时，她向钱蓓婷望去，正巧对上对方澄澈的目光。
完了。
孔肖吟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此刻蹲在两米高土墙上衣服还沾着尘土的自己的，直想咬舌自尽。
她孔肖吟完美的小仙女形象可能就这样覆灭了。
孔肖吟皱起眉。钱蓓婷那种饱读诗书的斯文人，想必是见不惯这种粗鲁行径的，可这时候自己还能咋办？
思前想后，孔肖吟做出了一个勇敢的决定。
“我要跳了！！！”
纵身一跃！起飞！！！
5.
“姑娘！”
伴着一声惊呼，孔肖吟落到地上，却没有意料之中的坠地痛感，反而是扑进了一个温软的怀抱。
这个怀抱不带一点红尘的俗世之气，却满溢着自然的清新之感，宛如春风般温和的柔情搂住孔肖吟的身体，孔肖吟呆呆地看着近在眼前、眸间尽是担忧的人，出了神。
都说这钱家的小少爷是自小就送到了那个什么门派里培养的，正义善良，心性极佳。在山上跟随大师修炼技艺十多年，如今长大成人，不知为何却下山回到了家里。孔肖吟只打听到钱蓓婷并不是因为触犯了门规被赶下山的，再深究原因时，也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瘦削小道士告诉她：
“为遇天命。”
孔肖吟当时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来天命是个什么玩意儿，倒是在此刻领悟了些东西。
钱蓓婷，或许就是自己的天命。
6.
春天过去，孔肖吟和钱蓓婷也终于熟络了起来。
孔肖吟发现了许多钱蓓婷与传闻中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并没有传闻中的成熟稳重，因为这是个同自己走路聊天聊开心了就会撞到墙的呆小孩儿；比如她并没有传闻中对衣服整洁有极高要求，因为这个人愿意和自己在下雨时去树林里乱蹦哒；比如她并没有传闻中那样不食人间烟火，因为……
因为她今天答应了自己要一起逛夜市。
孔肖吟吃过晚饭，告诉父母今晚会晚些回来后，开心地出了门。还没走几步路，果不其然，钱蓓婷已经在约好的地方等她了。
“小钱～”
7.
吃着钱蓓婷买给她的糖葫芦，孔肖吟趁着钱蓓婷还在张望周围摊贩，悄悄落后半步，低着头，眼睛紧盯着钱蓓婷走路时轻轻摆动的手。
牵，还是不牵？
平日里，孔肖吟时不时对钱蓓婷拍拍打打已成习惯，小范围的肢体接触一直引诱着孔肖吟更进一步。要说牵手，孔肖吟和钱蓓婷不是没牵过，但也仅仅停留在雨天两人都没带伞然后扯了个大荷叶在雨中牵手狂奔的程度了。
……好像那样也很有趣。可是，像这样，逛夜市的时候十指相扣，那不是更像谈恋爱的小情侣了吗？
“哎，小孔，那边！”
僵在半空的左手忽地落入了另一个温暖的手掌，孔肖吟被钱蓓婷带动着向前小跑。
抬头看见钱蓓婷因灯笼照耀而微微泛红的耳朵，孔肖吟紧了紧扣在一起的手，悄悄笑了。
8.
“你看，小孔，这个东西我也会编。”
颇有兴趣地拿起一个用细竹藤编制的超小型椅子，钱蓓婷熟练地用手抚摸其上的纹理，仿佛正在感受制作者对此投入的心血。
孔肖吟倒是没心思那么认真地观察这种小东西，她还在为刚才两人分开的手小小不满着。
“那你会编动物吗？”
“会啊。”
“给我编只鹅。”
“啊？”
“要那种高大英勇的大白鹅！”
钱蓓婷嘴角抽了抽，平日里常人都喜欢编些用来玩乐的小蟋蟀小蜜蜂，或者可爱的小猫小狗。钱蓓婷也不是没见过自己师兄师姐们编出过威武的龙和老虎来装饰师傅的房间，可要说编大白鹅……
钱蓓婷还真没试过，见都没见过。
“还有，再编只小鸭子一起供上来。”
孔肖吟看着一下子蔫了气的钱蓓婷，心情回复了几分，不由得更想欺负这人了。
“不，鸭子要很多只，让它们都服侍着一只鹅。”
“孔肖吟！”
“鹅鹅鹅～”
9.
夏天的狂风暴雨总是说来就来。
被天空闪过的白光吓得差点儿跳起来，孔肖吟赶紧躲到了路边的屋檐下。
“轰隆隆！”
沉闷的雷声只隔了一小会儿便炸响在空中，孔肖吟紧了紧手上的饭盒，整个人一哆嗦。
孔肖吟向来听说吉人自有天相，如今这猛地一下就刮风下雨的，摆明了就是老天在阻挠她去钱府的步伐。
自己不过是亲手做了顿饭想送给钱蓓婷吃，这老天爷至于生气成这样吗？吃一下又不会怎样！顶天了也就上吐下泻嘛！而且自己这次油盐酱醋啥都没少放！应该没问题的吧？
钱蓓婷！下雨了！你赶紧地出来接我！
孔肖吟在心里这么大喊着，顺便坐进了一旁的小酒馆，开始估计钱蓓婷找到她要花的时间。
反正她跟钱蓓婷说过今天下午会过来的，钱蓓婷一定能感应到自己被困在雨里了吧。
10.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孔肖吟便看见了钱蓓婷。
“小孔，没有淋到吧？”
看见对方迈着着急的步伐向自己走来，孔肖吟暗暗在心里笑开了花。
她的钱蓓婷果然出来找她了，还这么迅速，这之中绝对是存在着某种心灵感应的！
“没淋到。小钱，你吃这个～”
明显感觉到正打算坐自己旁边的钱蓓婷浑身一僵，孔肖吟敛了敛自己的表情，带上了少有的严肃。
“给你做的饭。瞧我对你多好，我自己都没舍得吃一口！”
“什么？我、我……我……”
“你啥你，吃！”
“我还能看见秋天的太阳么……”
孔肖吟思索了一下距离秋天的日子，认真回答了钱蓓婷。
“至少活到立秋没问题吧。”
11.
钱蓓婷终究是成功活到了秋天。
“呼。”
随着利刃破空的疾响，钱蓓婷剑刃所指之处的叶片碎成了两半。
……她是真会功夫啊。
孔肖吟蹲坐在一旁，看着钱蓓婷拿剑舞来舞去，悄悄在心里夸奖她。
说起来，自己第一次见到钱蓓婷时，也是在这个地方，也是这样看她舞剑。那时候春风和煦，孔肖吟只是一时早起无聊便登上自家矮墙瞎折腾，哪知道就正好遇上钱蓓婷寻得了她家隔壁这小片练剑宝地，正操练着呢。
那人眉目清秀，白袖挥扬之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让人控制不住地想去接近她。
可矜持如孔肖吟！她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停留在了站梯子上偷窥，不，观察的地步。
孔肖吟只是在欣赏她背后绽放的桃花而已。
嗯，开得真好看。
12.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
今天的孔肖吟也在看钱蓓婷练剑。
春时有缤纷的桃花伴着钱蓓婷，秋天也有金黄的落叶随着钱蓓婷。钱蓓婷身上总是有着孔肖吟形容不出来的气质，大概是一种与自然亲密无间的感觉吧？她就像是大自然最宠幸的孩子，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同她相处得那样融洽，即使是深秋叶落的场景，也完全不引人伤感，反而散发出一股温暖的气息，让孔肖吟情不自禁地想去亲近她。
孔肖吟也这么做了。
“小钱～”
甜甜地呼唤着钱蓓婷的名字，孔肖吟笑着张开双臂，随意朝前迈着步子。
13.
“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呢，恶不恶……”
钱蓓婷满脸嫌弃地过来了，然后抱住了孔肖吟。
“就撒娇了，咋地。”
双手环到钱蓓婷背后，孔肖吟依恋地用头蹭了蹭她的肩膀，那并不厚实的小肩膀却蕴藏着不可言喻的安全感。独属于钱蓓婷的气息悄悄弥漫在孔肖吟鼻间，很快就渗透进了心里。
孔肖吟突然就确定自己爱上钱蓓婷了，从第一次见到她时便爱上了。
真好，想一直这样下去。
14.
“小钱，我问你啊，你有考虑过……”
“什么？”
“就……你有考虑过，成、成亲……”
话语越到后面越小声，细如蚊蝇的声音让孔肖吟自己都听不见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大声问啊！女孩子家要矜持！
……假的，矜持就是个借口，孔肖吟是不会承认她其实有点心虚的。
自从肯定了自己对钱蓓婷的感情后，成亲这事儿就一直盘绕在孔肖吟脑海里挥之不去。钱蓓婷在今年夏时就已经成年了，而自己甚至比她还要大上些许，早到了应当谈婚论嫁的年龄，只是因为自己的任性与父母的宠溺，孔肖吟才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直到现在。
是时候认真考虑下嫁人的事儿了吧？
“什么？？？你大声点儿，我听不清。”
“我说成、成……今天吃啥！……”
15.
果不其然，孔肖吟迎来了钱蓓婷的白眼。
别人正在书房里认认真真练书法呢，自己不仅突然打断她，还支支吾吾半天只为了问晚饭。
孔肖吟发誓自己没这么怂过，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在遇上这个问题前，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说不出口。
不，这问题本来就不该自己问才对！自己是小仙女，不是应该钱蓓婷主动追求自己吗？！
这么一想，孔肖吟突然又充满了自信。
“哎，翻啥白眼，丑死了。”
“你打扰我练字你还有理了？？？”
“哎呀……问你今天吃啥？”
“吃鹅！”
16.
直到冬天，孔肖吟都忘不了那顿以鹅为主菜的晚宴是多么的没有人性。
虽然孔肖吟也吃得蛮多的。
不得不说，最近一直往钱家溜的孔肖吟发现钱家厨师手艺还真不错，以后自己和钱蓓婷一起生活一定有口福。
孔肖吟还听说钱蓓婷也蛮会做饭的，于是要求她亲手做给自己吃。
“别蹬鼻子上脸啊，吃了我家那么多鹅还不够？”
“你好意思说！那么残忍的事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孔肖吟你自己吃了几斤你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没有！”
“那你把鹅还我！”
17.
孔肖吟真不知道钱蓓婷的动作是有意还是无心。
她放下手中的书，一边吵着要讨回鹅肉一边恶狠狠地把倚在床边的自己按倒在了床上。
若是闺蜜的打闹，一定是彼此打着扑着抱着在床上闹腾翻滚而不是一方压着另一方吧？
可此时的孔肖吟并不抗拒，反而是伸手环住了钱蓓婷的后背，将对方禁锢着撑在自己身上，用力下压，使钱蓓婷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忍不住了，就亲一小下，没关系吧？
18.
孔肖吟直直望着这张自己觊觎已久的脸庞，将对方错愕的表情收入眼中，孔肖吟有些难过。
被自己亲了一下，钱蓓婷只是惊讶与忍耐而已，却没别的表情，原来她对自己没有任何其它心思吗？
一瞬间产生了怀疑自己的念头，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席卷全身。孔肖吟鼻头一酸，别开头，竟是红了眼眶。
“走开……”
环住对方的手松开，转而挪到肩膀，孔肖吟想要推开呆愣住的钱蓓婷。
如果她不喜欢自己，自己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19.
“我不走。”
孔肖吟从来没想过她会有推不动钱蓓婷小肩膀的时候，对方不仅没被自己推后，反而压上了前来。
“我说了，你得把鹅还我。”
“钱蓓婷！你！……”
你怎么这种时候还在想我吃了你的鹅啊？！
孔肖吟一时气结，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乐善好施的钱蓓婷在吃鹅这件事上是多么吝啬。
“你吃了我的鹅肉，是不是该让我吃回来啊？”
下巴被钱蓓婷捏住，迫使孔肖吟与她对视。
“鹅宝。”
孔肖吟这下才看见，钱蓓婷眼中翻腾的，全是异样的忍耐。
20.
孔肖吟现在正待在自己家里，可心中的悸动却难以平息。不停用手抚摸着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仿佛这样能让自己过快的心跳平复一些。
钱蓓婷在床上向她求婚了。
钱蓓婷压着孔肖吟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孔肖吟乱了呼吸，喘不过气，钱蓓婷才恋恋不舍地下移。然而挂在钱蓓婷脖子上的玉因为变化的动作掉落下来，垂在孔肖吟心口上，清凉又舒适的感觉自接触处蔓延开来，点醒了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钱蓓婷。
说实话，孔肖吟是想继续下去的，内心一直压抑的渴望与身体的亲昵接触混合成为一种莫名其妙的热度，而那块散发着凉意的玉却神奇地安抚了这种心情。钱蓓婷凝了凝神，深吸一口气，解释告白送定情信物，全部一气呵成。
她不是不想做下去，她是想把最美好的时刻留到她们的洞房夜。
她要和她成亲。
她拿这块一直随身携带的宝玉作为信物。
至于具体的言辞，孔肖吟已经记不清了，那是包裹着钱蓓婷迷人情话的真心，幸福感冲击得孔肖吟晕乎乎的，除了成亲两个字就什么都装不下了。
“成亲……嘿嘿，钱蓓婷要和我成亲了！”
21.
孔肖吟承认，她在第一次听见钱蓓婷的玉的由来时，笑出了鹅叫。
她听说过有人一出生就咬着块玉的，却没听说过有人刚抱出来就被玉砸的。据钱家人的描述，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一只野鸭子飞过，嘴里不知道哪儿叼来的玉就正好掉到了钱蓓婷脸上。
先不管钱蓓婷疼得哇啦哇啦哭了很久，这分明天降吉兆，钱家人赶紧把那鸭子宰了好好庆祝了一番，那块玉也顺理成章地一直挂在了钱蓓婷脖子上。
现在它又到了自己脖子上。
“小钱……”
伸手抚摸玉，温暖的触感让孔肖吟不愿松手。
这玉指不定真是什么宝贝，平日里挂钱蓓婷身上时总是清凉的，一到自己手里就成为温暖的了。正好现在深入冬天，一块暖玉非常有用。
这是不是也是钱蓓婷的特别关心啊？
“暖和！”
捧起玉，再把脸贴到玉上，孔肖吟的嘴角扬起弧度。
——玉很暖身，却不如钱蓓婷暖心。
22.
冬天的等待着实有些漫长，哈出一口气，见那白雾消失在空中，孔肖吟有些失神。
距离孔肖吟上一次与钱蓓婷见面已经足足过了一周。
孔肖吟今天也起了个大早，搬来梯子爬上她家边上的矮墙，瞅着墙外的空地。而那里除了光秃秃的桃树枝与枯黄的杂草，一点钱蓓婷的影子也没有。
“……”
不高兴地撇撇嘴，孔肖吟忍住落寞的叹息，退回了屋子里。
钱蓓婷说，她要亲自回一趟门派通知她的师傅和兄弟姐妹们她要成亲这个好消息。考虑到距离较远，又得在大冬天乘马赶时间，钱蓓婷自然是舍不得带上孔肖吟同去的。
孔肖吟当然不同意啊，说好的风雨同舟历历在……咳，说好的要带自己认识钱蓓婷的所有朋友呢？
于是钱蓓婷笑着安慰孔肖吟，说不用劳烦她的大驾，只用钱蓓婷的弟兄们自己过来就是了。
……那好吧，勉强答应你了。你要是回来迟了我就把你家的鸭子全部吃掉。
23.
正当孔肖吟按耐不住提刀去钱家杀鸭的时候，钱蓓婷终于赶回来了。
“孔肖吟？！……你、你还是人吗你！你真打算砍我家鸭子啊？！那是我家的吉祥物！！！”
然后钱蓓婷就一边护着鸭子一边被孔肖吟满院子追着打，最后直接追上了街。
很好，起码自家鸭子救下来了。
孔肖吟一路跑着，跟着钱蓓婷东拐西拐也不知道跑过了什么地方。
“钱蓓婷！……你、你再跑！……你再敢……跑一步试试……”
大口大口喘着气，孔肖吟不得不扶住一旁商贩摊铺的支架，暗骂钱蓓婷这厮肯定使诈用了轻功。
好在钱蓓婷还有些良心，找路人安放好她家鸭子后，她小心翼翼地回来了。
“小孔……很累吗？我错了。”
“钱蓓婷，用轻功跑开心吗？”
“没……不是……给点面子，回家打！回家打！回家打哪儿都行！”
24.
最近街上喜洋洋的。
钱蓓婷和孔肖吟即将成亲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众人饭后闲谈的最佳话题。
孔肖吟一下子就red了，虽然原来的她因为美貌与直率也“威名远扬”，现在无疑更上一层楼。
若是一般女子，还未出嫁就被全城人惦记着，定是会害羞到不敢出门。可孔肖吟不是一般人啊，她照样出门，照样玩儿得带劲儿。
“消音姐！拿下钱少您可真行啊。”
这已经是近来不知道第多少次被吹捧这样的话了，眼见着路边纯洁可爱的小妹妹都用倾佩的眼神望着自己，孔肖吟觉得自己已经能上天了。
25.
两人总算是挑好了成亲的良辰吉日，定在春天里。
在那天到来前，两人自然是黏黏腻腻挨在一起，时时刻刻都离不开彼此，完全陷入了热恋状态。
比如。
“哎小钱你看那个剪纸，好丑好适合你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不是只鹅吗？？？”
“什么？！不可能！你仔细……好啊钱蓓婷你敢骗我？！”
“啊——！”
26.
“哎哎，小钱，把你原来雕给我那只小鸭子摆这儿。”
“那里，小钱，把你写给我的情书放在那个箱子最底下。”
“还有这儿，小钱，你说要不要请人给我画幅超美的画像贴这儿！”
“我的姐啊你可别这样吧……”
孔肖吟有些不满地回头，看见身上挂满了杂七杂八装饰品的钱蓓婷嘴角在抽搐。
“你是不是真傻啊？把东西放着一个个挂啊。”
“不是你让我全都拿上爱往新房上挂什么就挂什么吗……”
于是孔肖吟又看着钱蓓婷委委屈屈地把东西全都放下。
……也不是多重的东西啊，刚刚居然稍微有点儿心疼她。
27.
在两人终于把新房布置好后，大喜的日子，到了。
孔肖吟老家那边赶来了些亲戚，更多的还是钱蓓婷这边的亲朋好友。
然而这些人在孔肖吟眼里都不重要，她现就想在成亲前一天这个重要的日子里干一件事……
先溜出去瞅一眼钱蓓婷！
就是去偷窥一下她化妆试衣的样子啦，不然怎么能安心打扮呢？要是她化妆反而不够好看，岂不是掉了自己面子？
……嘛，虽然她丑一点自己也是会收留她的就是了。
于是孔肖吟悄咪悄咪地躲到了钱蓓婷房外，暗自在窗上戳了个洞——再往里边一看。
一秒两秒三秒，孔肖吟后退了几步，疾驰回屋，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赶！紧！成！亲！】
28.
钱蓓婷总算是在尽量少饮酒的情况下把身边的人全都摆脱掉，朝着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走去。
好了，推开洞房的门，然后按照流程走一遍，最后就可以……
“小孔。”
钱蓓婷有些迫不及待地唤出孔肖吟的名字，却发现对方早把红盖头掀了起来，还拿手扇着风。
“你咋来得这么慢？今天好热。”
因为热就自己掀了盖头吗？
……这可真是钱家那个傻媳妇孔肖吟没错。
钱蓓婷无奈地扁了扁嘴，也没有丝毫要责怪对方的意思。
嘛……反正剩下的衣物，是由自己来掀，就可以了吧？
29.
因为孔肖吟的赖床，钱蓓婷接连旷掉好几天晨练后，她们还是一起回到了相识的地方。
新一年的桃花又开始绽放了，那些树木与鲜花并未发生太多改变，孔肖吟却再也不待在墙后了。
她现在就窝在钱蓓婷怀里，在一个极其温暖舒适的赏花圣地悠闲歇息。
“小钱，那朵花，好看。”
“不如你好看。”
30.
孔肖吟阖着眼，她能感觉到钱蓓婷正在轻轻抚摸她的脸庞，温柔的触感引来一阵阵朦胧的睡意。
“小钱。”
“嗯。”
呼吸间弥漫着桃花淡淡的香气，回忆也涌现在脑海里。
孔肖吟记得，去年也这样柔和的日子，她嗅着花香，罕见地起早，意外发现了附近的钱蓓婷。
这么说的话，还得好好感谢这些花呢？
“小钱～……”
嘴角轻扬，孔肖吟彻底放松下来，心里悄悄决定，暂时不摘花了，要珍惜它们。
“嗯，你困了就睡会儿。”
“好……”
孔肖吟惜花，但她更惜钱蓓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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